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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饰

发布日期:2007-04-01|作者:花容

    看碟的好处就在于,你可以被一张碟里的宣传小片吸引再去看另一张碟。《银饰》就是如此。它是我在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时候看见的片段,于是我找到了这张碟,随后要看的还有《做头》。

    其实是很古老的片段了,一个不爱女人只爱男人的大少爷,一个被压抑的妙龄少奶奶,一个对爱完全懵懂无知的小银匠,背后是看不见的封建礼节和社会道德。

    大少爷道景忘记是谁扮演的了,承袭了《霸王别姬》的套路,里面也有个大少爷唱戏的过场,道景绢帕掩面,眉目含嗔。只可惜这位演员一定不是真正的同性恋,眼神模拟得极好,只是身段多了些突兀和僵硬,让人看着不美。倒是那个在书房里看镶银玛瑙镯的场面更让人动容些。

    碧兰夫人十六岁入明德府,却嫁了个不爱红妆的男人,压抑到要用砒霜双双了断的地步。终于还是没能如愿死去,活过来的生命便如此顽强地要抗争,要回复生命的本源。于是她说,小银匠,你今天晚上来腊梅林,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了,腊梅林里,明明是压抑的少奶奶想要,可一开口,说的却是,我给你,我全给你。这个男权本位的社会,果然有意思,让女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需要明目张胆说出口。一字之差,就造成了完全不同的心境。给就轻松了许多,远比要要少承担压力,比要来顺畅和坦荡。既然是给,自然就有了依附心理,有了道德上的轻松感。——我给了,是就是你的人了,你就该对我负责了,我就没有责任了。——这就是全部的过程。

    这样的过程,被我这个旁观者看见了。

    其实直到如今,社会本质仍然是一个男权社会,即使现在的女人能把一个要字说出口,能把我给你说成我要你,在心理上仍很难完成真正的过渡,在内心深处,她仍然会认同是我给你,也因此才会觉得在情爱尤其是性爱过程中,男人总是在占便宜,而女人总是在吃亏。

    整个的过程中,显得最无辜的就是小银匠了。镜头里的小银匠长着一张年轻秀气的脸,这样的脸庞透着些犹豫和不坚决,透着些懦弱,还有纯洁,一个孩子般的纯洁。他是被选择的,而不是选择别人的。他最初对性和爱的体验,都是碧兰主动选择和给予的。

    我常常替他感到悲哀,他的单薄的,拘谨的微微佝偻的背影和碧兰夫人的背影,无论如何是不般配的,不怎么和谐的。然而在那样的时代,那样的环境下,他们都没有选择。碧兰没有机会接触他以外的男性,他还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其他女性。——懵懂的情欲之花就那么突然地被催开了,从此欲罢不能。就好象老银匠叹息的那样:这个东西就象抽大烟,一旦沾上了,就戒不掉。

    故事的结局小银匠被县太爷下毒慢慢毒死了,碧兰被老银匠精心打造的越勒越紧的银饰勒死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怀了少恒的孩子。

    道景的下落如何,我没能看见,因为关键时刻卡碟了,于是我就只知道了这些,我想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县太爷的两句话,一句是,每个活着人都有不可告人的欲望,但要学会抑制自己。一句是,要学会掩示,学会背着人做事,不让人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想这就是中国人的智慧了。

    有大家说,中国人的性格就好象玉,中国的文化也是玉文化。玉是含蓄的,也是混沌的。耐人寻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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