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墙。石路。老树。路人。
我对红椿巷的所有记忆也许可以概括在这几个字上,十多年来,不曾改变。即使是今天,当我去外婆家路过这条古老的小巷时,还是不曾有变化,但是,泥墙上鲜红的“拆”字,石头路上不再熙熙攘攘的行人正在向我宣告红椿巷即将成为历史。
记忆扩展开去,那个,我居住了15年的东阳城,不知不觉中正在悄悄地改变。在我不曾意识到时,孩提时玩耍的地方消失了,孩提时畏惧的地方已成了向往之处,孩提时向往的地方已不再让我熟悉。
无意中踢到了一块石子,抬头想看看它飞往何方时,却发现目光定格在前方的巷口……
镜头一:
三年前?五年前?十年前?亦或是更小的时候。我就随着哥哥在外婆家附近的这条窄小却又充满生机的红椿巷中乱逛乱闯。和东家的爷爷奶奶打个招呼,淘气地敲一下门然后躲在门后不发声;和西家的哥哥开个玩笑,偷偷地藏起了他的教科书,直到他心急如焚才将把书还给他;与南面的小店玩一下小花样,拿了店主的弹珠却把钱压在玻璃柜台底下。一条窄窄的巷子,几张木桌,几盘特色小吃,数对碗筷,数盏酒杯,载满了打工小伙的欢快的夜晚。夜晚伴着外公愉悦地说着红椿巷的故事,那是我童年的美梦。
现在,巷口还是一如既往的狭小,可是,不会再有人突然笑着跳出来与你打招呼了,不会再有那满足孩子一切需要的小店铺了,更不会再有人趴在街上斗弹珠斗得起劲了。因为很快,这一切都将成为尘土,开始新的旅程。
带着伤感地望了一下远方,我一下子振奋起来,那是西街,也许它也见证了这座城市的蜕变吧。
镜头二:
据妈妈说,她小时侯,西街只是一条不足五米宽石板路的小弄堂,“街”上所有的,除了人走路之外,偶尔会有几辆自行车擦肩而过,连一辆小轿车的影子也难见到。上学路上,她和舅舅就在昏暗的小路灯下开始了一天的挪动,然后在傍晚放学时又踩着昏暗的小路灯回到那个只有二间房子的小家。
可现在的西街又如何呢?宽敞的大路,人行道上栽满的樟树,阳光照耀着高大林立的房子,店铺里洋溢的是生意人幸福而满足的笑容,成群的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们手拉手走过这宽敞的大街,天真的小脸上写满了快乐。这还是当年那个昏暗窄小的街道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当那些过去的陈旧化为浮云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容颜。
抬起头,望着北方,也许我见不到,但我脑子里可以清楚地感受江北正在发生的轰轰烈烈的巨变。
镜头三:
十年前,当我不听话时,妈妈这么教训我:“再不听话,把你扔到江北的大溪滩去,不接你回来了。”于是我乖乖地不发声了,当时,在我的印象中,江北是无比恐怖的地方,杂草丛生,一片片的管理不善的积水田地,积满灰尘的路面,死气沉沉,再加上一条被严重污染的所谓的母亲河——东阳江。如果把我一个人丢在那,我会发自内心地畏惧。
十年后,江北拥有我的向往。美丽的江滨公园,摇曳的杨柳,轻拂的江风,以及那几乎是一夜之间变蓝的江水,使我心旷神怡。高耸的行政中心大楼,以及那宏伟壮观的市民广场,挺拔屹立的中天花园别墅群,一切显得陌生了,但一切都使人更加心驰神往。我再也无法想像出那曾经的“东阳两条烂肚肠,天晴飞机场,大雨太平洋”的江北,我所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江北,一个对于我来说意义早已非凡的江北。不是吗?就是我从小的向往:东阳中学,也不知在何时,投入了江北的怀抱,那从校园里传出的琅琅的读书声,欢快的笑声,无时无刻不吸引着我往江北望去。
想到这里,我不再感伤。那一刻,望着红椿巷老房子上的“拆”字,我意识到:“拆”只是一个符号,在这个符号的背后。我们要看到的是祖国在这60年风雨中的茁壮成长。不错,正是祖国的富强,使东阳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城,沧海变桑田。回忆是美好的,但沉湎于过去的回忆是愚蠢的,更重要的是要通过回忆展望那美好的明天!
听见了吗?那隆隆的拆迁声,请对它致敬。它宣告着告别腐朽的过去,迎接崭新的祖国60华诞初升的旭日!(东阳中学高一(1)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