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四方
戴望舒的一首经典小诗《雨巷》,牵动着多少人浪漫的心,那个丁香般的姑娘也成了许多少年的梦中情人。
我没去过那个丁香般的姑娘撑着油纸伞款款走过的小巷,但我怀着一颗浪漫的心走过鼓浪屿那些与众不同的街巷。
2010年的“十一”黄金周,游人多得像地上爬的蚂蚁。我们在厦门本岛排队等候了许久才上了渡轮,可只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对岸的鼓浪屿。古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这一艘渡轮承载了数百人,除了同行者外不认识任何人,十来分钟过去了,认识的还是同去的那几个人。
船到对岸,游人鱼贯而下,被各自的导游从码头上领走,钻入鼓浪屿的街巷。鼓浪屿很小,据说只有1.8平方公里,因海浪击打岩石仿佛鼓声阵阵而得名。从一开始她就被赋予了浪漫的色彩,尽管有碧波蓝天白云,尽管有绿树丛中别墅,但我想最吸引人的也许就是她那些弯弯曲曲的富有神秘气息的小巷了吧。
弯弯的街巷依着山势,忽高忽低,盘旋萦绕着整个海岛。洁净的路面,一点纸屑也没有,更没有车轮的痕迹。鼓浪屿拒绝机动车辆进入,安全而宁馨。走在大理石铺就的街巷,最让人奇怪的是,刚刚还人挤着人的,到了街巷后倏忽间都不见了,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我们这群人在聆听导游讲述这里的许多故事,只是偶尔会在街巷的某个角落碰到一小群曾经在渡轮上见过却不相识的游人。
及至细看街巷的两旁,每一座美丽的房子都有一栏属于她们自己的美丽围墙,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以不同的姿态搭配岛上各类建筑风格,有巴洛克式的、哥特式的,当然也有中西合壁的……这一座座各种风格的老式建筑在花木的掩映下显得格外幽静,似乎想把整个百年的沧桑都轻轻略去。
据说,这里以前是一大片旱地的小岛,数十幢平房,住着老实巴交的农民。鸦片战争后的1844年,英国驻厦门第二任领事阿礼国在鹿礁顶建起了第一幢别墅,随后,美国、法国、西班牙等13个西方列强纷纷看中这块风水宝地,大兴土木建造领事馆。接着,周边地区的华侨和富绅也拥进了鼓浪屿,在这个当时最安全最保险的地方,买地建楼,寻找自己温馨的归宿。一时间,成千幢别墅不可歇止,没有章法,随心所欲地铺陈开来。走在街巷上,随便指一处都是名家院落,都有自己的故事:鹿礁路的“八角楼”、鼓新路的的“八卦楼”、台湾板桥林家的“林氏府”、厦门大学第一任校长林文庆别墅、漳州路上林语堂的新娘房、钢琴大师殷承宗的祖屋“圃庵”、木材大王李清泉的“榕谷”、外国传教士留下的“三一堂”…… 许多荡气回肠的故事深深镌刻在这些古老建筑的石壁、墙头,染上斑驳的印痕。
古老的榕树撑开巨大的绿伞,筛落下碎碎的阳光,街巷两边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像垂下的绿色瀑布,难怪人们都说鼓浪屿的房子和花草树木是融为一体的,看那些倔强的枝叶们缠绕着,攀爬着,与那些梁柱、门廊表达着他们热烈而朴素的情感,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一起看细水长流。
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小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就听到了悠扬的钢琴声,细听是那首著名的《鼓浪屿之歌》。原来到了菽庄花园,且不谈这庄园巧为布局的园林建筑艺术之美,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后人把这里布置成钢琴的殿堂,拥有500多架古老的钢琴,都是14或15世纪的古董。
其实,鼓浪屿的小巷很是适合一个人走。一个人可以不问路名,只在小巷中静静地走,遇上岔道,想也不想,随便择一条小巷进入。就是迷路了也没关系,陷在古旧中,可以让一双时间的手触摸着旧时的门窗、回廊、雕花门楼,让浮华的记忆任意回放。一个人走更有独到的韵味,省却说话,只用眼睛看,用心测想。耳根清净了,那些高傲的老屋才肯与你亲近,让你解读出个中故事。那一些荒弃的旧屋,人去楼空,荒草连天,充满寂寥与萧瑟的气息,曾经的人来车往已隐匿在时光的深处。还有林语堂、鲁迅、郁达夫、弘一法师……那数不胜数的文化名人都曾经在这里驻足流连,足迹所到之处,便是文化的记忆。更有那一代又一代层出不穷的音乐天才从这里走出,将天籁之音播撒在世界每一个角落。